刘异回头,发现鹿仲已是半起身的姿势,急得嘞!
他故作惊讶地问:“怎么,鹿赞府还有事?”
刘异心里这个乐啊,开心得像确诊了高血压一样。
咋办,除了看人出糗,我也没有别的爱好了。
就是这么滴善良。
“小郎君,不要走,我们坐下说。”
两人重新坐好后,心态与刚才迥然对调。
现在掌控局面、志得意满那个人变成刘异。
他老神栽栽地给自己倒了杯酒,开始自斟自饮起来,神情那个惬意啊。
满脸表情都在替他说:我是给你面子才留下的,想要放什么你快放,不然我可就要走了。
鹿仲心里这个气啊!
他现在总算明白这少年的难缠之处。
这次鹿仲没卖关子,开门见山直说正题。
“昨日杀你的人是博陵崔氏五房的家奴,他们是受前河南府长史齐故委派。”
“齐故?”
“对,他是崔氏五房的女婿。”
“你们是何关系?”
两个聪明人对答可以省去很多废话,比如‘你是怎么知道的’这类没营养的问题。
鹿仲犹豫一下,说:
“崔氏习惯在新科进士中挑选可用之人,我当年中榜后却迟迟不被授官,是以经人介绍拜入齐故门下,与其他人一样,认其作假父。”
刘异听到这,忍不住呵呵了一声。
宋朝流行榜下捉婿,没想到在大唐这是榜下捉子。
真搞不懂那些喜欢认干儿子的人,到底啥心态?
真儿子都会反老子,何况是假的?
想想我政哥和他亲爱的仲父和假父大人。
还有吕布和他那三个便宜老爹。
下场好的干爹就少。
所有后世有钱人都流行认’干女儿‘,吃一堑长一智。
刘异又问:“齐故是不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老头?”
鹿仲诧异:“你们见过?”
刘异冷笑。
他总算明白在文庙齐故为何会找上他,估计崔氏抢人从发解试这就开始了。
广泛撒网,重点捕捞,不合作的,就给你一小刀。
套路牛逼啊!
跟企业培养管培生似的。
难怪郑就说各大门阀士族中,论朝堂势力,除了陇西李家,就是博陵崔氏。
“我想问你,瞒报两税这事,不止巩县吧?是不是受控制的崔氏门生都这么干?”
鹿仲这次沉默了好一会,显然在做思想斗争。
他最后开口劝道:“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再掺和了,两税的事齐故都做不了主。他跟我都不过是崔氏的捉钱人,比之僦柜的伙计又能强多少呢。”
回答很隐晦,却也明白,刘异秒懂。
他忽然疑惑,是只有崔氏这样,还是天下士族一般黑呢?
沉思片刻后,他忽然又乐了。
可老子玩的就是黑吃黑呀!
那就比一比吧,吾与大唐士族,孰黑?
想到这,刘异看向对面的人,意味不明的浅笑起来。
“说吧,你想要什么,看我能不能给的起。”
鹿仲忽然有点可怜自己,他到底是咋把局势变成这样的?
听少年的口气,仿佛他才是施恩的那个。
自己若提出要求,以后就要欠少年一个恩情。
可他又不能不提。
鹿仲叹口气,而后认真道:“我要齐故回不了洛阳。”
刘异抱着肩膀静静注视着他。
“我可以给你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