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看着自己丈八蛇矛上那死不瞑目的上党郡城守将,有点嫌弃地把他放了下来。
不过对于敢于向自己发起冲锋的敌人,张飞还是带有敬意的,他没有糟践这个守将的尸体,而是让他自然而然地摔落到地上。
张飞还是一个道德水准比较高的将领的。
“就这?”
张飞睥睨四周。
没有看到有哪个上党郡的守军敢上前来碰一碰自己的丈八蛇矛的。
他就这么一个人横刀立马地挡在了城门口,让这面城门没有办法关上。
哦,横矛立马。
场面僵持不下。
上党守军陆陆续续地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至少这面城墙的城内区域已经站满了人。
闲杂的百姓也都跑回了城内,能回家的回家,不能回家的躲远点,当然也有胆大不怕出事的站在旁边围观的,不过他们很快就被随后赶到的上党守军们挤开。
北城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自然很快就传到了张杨那里去。
正在上党郡府里认真地分析洛阳局势的张杨,显然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刘备会对自己下手。
至于为什么知道是刘备。
虽然一直隐瞒地不错。
但是这北境的郡县,谁不知道有支黑骑猛得很。
天天闲得没事就跑到草原上去打鲜卑人的秋风。
简直是。
比土匪还要土匪。
比流氓还要流氓。
比鲜卑人还要鲜卑人。
而且要不是说有那么一帮子凶人藏在太行山脉里,张燕能老老实实地不过来并州这边找事做?
要知道人家黑山贼的实力也不虚的,只不过明显冀州那边的比并州这边的富得多,还好欺负。
小孩子都知道柿子要挑软的吃,张燕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冀州不打,翻山越岭攻克险关过来闹并州的。
“两丈长矛,胯下黑马,雄姿英发,气势如虹?”
张杨咀嚼了一下来上报消息的幕僚说的话。
这不就是黑骑的首领张飞吗?
刘备的结义兄弟。
据说黄巾之战中,这个张飞也是生猛得很,经常带头冲阵,并且跟个战场绞肉机一般,能够直接凿穿敌军。
按照这么描述,还是一个人直接占住了城门,那估计就是他了。
张杨的脸一下子就拉跨了。
这哪跟哪啊。
他虽然没有去给刘备拜山头,但是也没有去得罪他吧,而且车队什么的进出,自己也都交代了要对太原方面的人马、商队要客气。
老刘,你这么做就不厚道了吧?
“这刘玄德也太不讲道德了吧?”
张杨抱怨了一声,他明白既然张飞对自己动手了,那接下来肯定是要自己做出选择了,其实他倒是有想法,但是还没有下定决心,只不过人家也不跟你多逼逼,也不想等你纠结完,直接打上门来。
“稚叔,你看你,又把事情简单化了。”
旁边的穆顺出声教育张杨。
穆顺算是张杨帐下的部将,但是也是张杨的挚友,脑子也比较灵光,时常帮张杨出谋划策。
说他是武将呢,他的战斗力不算特别强。
说他是谋士呢,他的智谋也半吊子水平。
但是就这么一个武不成文不就的家伙,时不时能够说出一些充满智慧的话,并且能够在大多数时候成功劝谏张杨。
不得不说,这说明了智慧不是只有智者拥有的。
“集体的利益是道德,个人的利益是机会。”
“你批判人家刘玄德没有道德,但是这对他来说是个机会啊,换位思考一下啦。”
穆顺摆了摆手,他这架势像极了说风凉话的样子。
“可人家都打上门了。”
张杨嘟嚷了几句,他其实心里蛮乱的,也不知道是要直接投降刘备好,还是放弃上党直接带人跑掉。
反正从某种层面来说,他不想臣服于刘备,也不想跟刘备为敌。
他自己还是很清楚的,丁原走了去北地当太守之后,自己麾下的军事实力又有所缩减,自己这怎么可能干得过能够先后大胜鲜卑和匈奴的太原大军啊?
穆顺这个发言看似很有道理,但是不是蠢就是坏。
第一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智囊肯定要站在己方视角去考虑利益得失,换位思考这东西是要用在揣测对方的战略意图的,他把脑子用错地方了。
要不是真的两人是多年好友了,而且相互十分了解,张杨都想怀疑他是不是刘备派来的间谍。
“犹豫也没用,要是犹豫不做出选择,那张老黑一进来就先把你扎成串串。”
穆顺思考一下,告诫张杨。
不是。
你这算什么告诫啊!
这张杨本来就迷茫了,被穆顺这么一吓唬,心就更乱了。
他本来就是不怎么爱动脑的,干事不少糊涂账,现在心绪乱了,就容易做出智障的决定。
“那我们先带着我们的亲信出城,之后分析好局势再商议如何决断?”
张杨试探性地提出了这个观点。
有些憨憨的部将同意了有些憨憨的领导的判断。
两人当下迅速收拾东西,招呼亲信从南城门离开。
干啥啥不行。
跑路第一名。
虽然宽厚大度,有些迷糊的张杨还算不上是一方诸侯和君主,但是勉强称他和穆顺为君臣关系,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要是评个特色君臣组,那他们一定能获奖。
“憨憨君臣组”
他们从南城门一溜烟地跑了出去的时候,黑骑才刚刚到达了北城门,并且顺利地进城了。
也不知道是谁将太守已经跑路了的消息传了过来。
连领导都跑了。
新来的张将军又承诺接下来不伤一兵一卒,不追责反抗问题,只要投降臣服,就还是好的并州子民。
直接拿出了并州牧的名头来。
人们也不都是眼瞎的。
现在直系领导跑了,超级大领导派人来了,那自然是要跟着新来的大领导啊。
随后上党人的热情让张飞都有些受惊了。
黑骑迅速地控制住了上党郡城中的交通要道,等着赤甲军行进入驻到上党郡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