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多说多问,有点害怕自己的矫情会让他厌倦。又难免会揪着些不安,积累多了就胡思乱想。
“最近我事情比较多,可能忽视你了。”他转过身来,一手扶着我的肩,另一手轻轻在我的小腹上摸索:“记得跟她说,我是爸爸。别给忘记了……”
“白痴。”我笑着打掉他的手:“那我晚上跟缘缘她们一块去,然后直接……去你那儿?”
“恩,我晚上还要有个应酬。之后看看时间,要么过去接你也行。”
我点头,准备出去。突然想到自己貌似还想来问他什么事来着,一拍脑袋,我停下脚步:“话说,肖正扬的事,我听说了。”
“恩,”韩千洛坐回到办公桌前,开始敲击电脑:“听说他要应诉,我们这里也在准备了。”
我想起刚才看到跟他一起出来的那个律师杨骄:“对了,那位杨律师不是那家先占我们设计专利的公司聘请来的么?
他怎么跟你在一起?”
“哦,因为他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比较了解,我们协商了一下。这次对公起诉肖正扬,由他作为名珏的控方律师。”
“那……肖正扬的辩护律师呢?”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他在拘留所里出了事,可能现在当务之急的是考虑自己的健康状况吧。”韩千洛一句话说的云淡风轻,就跟评论某条新闻一样。
我不是没怀疑过韩千洛跟这事有关,否则也不会打着来问问他去不去party的旗号专门上来找他了。
但是,我我怎么也找不出相应的动机呢——韩千洛是个睚眦比较的人,这我相信。
但是肖正扬被虐待到这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得是有什么仇什么怨啊!韩千洛,会无缘无故做这么残忍的事么?
后来我看到他在接电话,于是一个人先走了。
回办公室的时候大家已经张罗着动身去会所,正好今天还是部门里一个女孩的生日。她父母都在外地,也没男朋友。于是代维过来说要么去订个蛋糕,就算把她的生日一块给过了。
那姑娘感动的一塌糊涂,估计要不是看在代维是弯的的份上,就要以身相许了。
汤缘的手还有伤不能开车,我叫她想跟着其他人过去。我则去对面街的西饼屋订个蛋糕。
售货员告诉我40分钟后来取,于是我看看时间,决定就在这附近走走,买杯奶茶什么的。
没想到身后突然有人叫我,声音挺熟悉,但口吻特别另类。
等我转身看清楚那人的时候,才明白之所以对这个声音有如此诡异的印象——是因为蒋怀秀从来没有用这么胆战心惊的语气跟我说过话。
“姚夕,你有空么……我想跟你聊聊。”
蒋怀秀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袖衣裙,脸上戴着个墨镜。像个死了丈夫的寡——呃,她好想本来就在丧期。
不过前几天也没见她打扮的这么应景啊,不是说好了跟我爸同床异梦彼此不干涉么?这么这会儿想起来披麻戴孝了?
我觉得她应该是有事求我,在这打亲情牌呢。否则只能解释为眼珠子爆炸炸坏脑神经了。
短短几秒钟,我粗略判断了一下她的来意——难不成?为了肖正扬?
我在心里笑出了腹肌:“蒋姨,我想提醒您一下,如果是为了肖总监的事儿,我实在帮不了您。
他的罪名是公司指控的,下个月就要开审了。”
蒋怀秀脸色一变,眼神在墨镜下我是看不见的。但是她应该是很惊讶为什么我会知道他们两个的女干情。我也实在不好意思说我看过一场现场直播,那高难度的动作,连我们年轻人都自叹不如呢。
“姚夕你误会了,我……是有别的事要跟你商量。”此时我俩就站在一家奶茶店的门口,她坚持要我进去坐下说。我看看周围人也不少,不怕她乱来。于是犹豫了一会儿,也就进去了。
“你喜欢喝什么?”她笑得很僵硬,让我打心眼里觉得难受:“不管怎么说,我也给你做了近二十年的继母,连杯饮料都没给你买过……姚夕,这些年,你挺恨我的吧?”
别逗了成不成?你不喂我喝毒药就谢天谢地了。
我只笑不说话,跟服务生要了杯温水:“蒋姨,你有话就直说吧。我还赶时间呢。”
“唉……”蒋怀秀扯了快手帕,擦擦眼角。
我冷冷地看着:“蒋姨,你擦错了。你左边没眼睛……”
“姚夕,你爸这辈子也挺不容易的。”
我情不自禁地翻了下眼睛:“说重点行么?我知道我爸不容易,一辈子跟你这种女人躺在一块,连碰你一下的欲望都没有……”
我知道我差点噎死她,可那又怎么样?小时候你对我说的每一句话,拆开每个字都比这个难听!
“姚夕,”我看到蒋怀秀的脸又红又白又绿又紫的,还要强压着笑容,真是够滑稽的了:“咱们不打官司了行么?就按你爸的遗嘱来……
一人拿一半吧。
不管你究竟是不是你爸爸的女儿,总归也是他最亲的人。
他现在走了,肯定也不希望我们两个背后闹成那样。”
原来是为了这个?
说实话,官司是我想打的么?
“蒋姨说了算么?当初质疑我的血缘,非要诋毁我爸的人……好像不止你一个啊?”我冷笑一声,抿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