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想问李栀栀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觉得此时气氛轻松,那样复杂的事还是押后再谈吧!
眼看着快要到绿竹轩园门口了,尚佳忽然开口道:“栀栀,我今日要去城外办事,你……要不要跟去玩?”栀栀在宛州时自由自在,如今因为自己,被禁锢在这深宅大院中,怕是寂寞得很,带她出去逛一逛吧!
李栀栀闻言又惊又喜,仰首看向尚佳:“阿佳哥哥,真的可以么?”
尚佳微微一笑露出了一点小虎牙,瞧着俏皮又可爱,声音依旧沙哑:“嗯。”
李栀栀突然觉得心跳有些快,都有些移不开眼睛了,她的脸有些红,低头道:“那你一会儿去和姨母说哦!”
尚佳见她这样娇憨,又是一笑,哑声道:“好!”
尚夫人知道尚佳此时出去,一定是为了公事,当然同意了,只是她怕尚佳一忙起来便忘记服药,因此故意不同意,非要尚佳答应她的条件才能出门。
她端坐在锦榻上,掰着指头一一说给尚佳听:“阿佳,一,你不能骑马,得乘车过去;二,要带上装着药汤的翠磁胆瓶,按时喝药;三,要带上栀栀,让栀栀监督你喝药!若是能做到,我便让你出门!”
尚佳被母亲这样一说,有些窘,正要反驳,可是见栀栀正眼巴巴看着自己,清澈的丹凤眼中满是祈求,便乖乖道:“好吧!”
一刻钟后,又被母亲逼着喝了一次药的尚佳坐上了栀栀的那辆青锦檀香车,小樱和如珠坐在后面跟的马车之中。
今日天和留守在家,玉明骑马在前,景秀和佳音骑马殿后,一行人骑着马扈卫着两辆马车,出了杏花胡同往东去了。
到了城外运河边的骑兵军营外面,尚佳提前下了马车,交代李栀栀在车里等他片刻,又命景秀带着人守在车外,他带着玉明和佳音去了军营。
李栀栀和小樱如珠在车里等了半日,见尚佳还没回来,便知他一定是有事绊住了,就和小樱如珠下了车,在运河河边散步。
见前方河边的丘陵上有一个小亭子,小亭子旁边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松林,似乎颇有野趣,李栀栀很想过去看看,便看向景秀,小心翼翼问道:“景秀,我可以去前面高处的小亭子吗?”
景秀见她眼睛黑泠泠地看着自己,不忍心拒绝,看了看道:“我陪着姑娘去吧!”
李栀栀闻言,欢喜地拍了拍手,带着小樱和如珠拎着裙裾便往丘陵上的小亭子走去。
景秀留下车夫看车,自己带着人跟了上去。
爬到小亭子里之后,李栀栀放眼望去,发现视野特别开阔,丘陵下方的军营、河流都变得小了不少,阳光下秋风和畅,拂动额前刘海和身上衣裙,舒适得很。
正在这时,旁边松林中走出一行人,这些人头戴黑纱幞头,身穿月白交领儒袍,脚上穿着皂靴,分明是读书人打扮,他们簇拥着一个穿着大红衬里白罗纱袍的瘦弱青年边走边说,向小亭子走了过来。
李栀栀正要回避,不经意间抬头看了过去,却正好迎上了中间那人的视线——原来是郑晓!
作为礼部侍郎,郑晓分管的正是仪制清吏司,掌管嘉礼、军礼及管理学务、科举考试等事务。
这次八月秋闱,他被钦点为京畿乡试的主考,这些读书人都是他刚刚录取的门生,陪他前来运河秋游。
不想正好与李栀栀遇上。
郑晓盯着李栀栀,幽黑深邃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嫣红的唇角微微挑起。
李栀栀一见郑晓就害怕,心脏怦怦直跳,双手拎着裙裾,随时预备拔腿而逃。
景秀见状,缓缓上前,遮住了郑晓肆无忌惮看向李栀栀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