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勋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霍靖棠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身世风波之后,秦语容也没有心结和阴影,表现得一如往常一样。秦语岑不能亲自到画廊工作,她也去帮忙。
秦语容想了好多天,这一天终于把陈桂秀的手机号翻了出来,打给了她:“妈……你在哪里啊?”
“我……我在外面找工作,听他们说南方城市好找工作嘛,工资又高,所以我就到这边来了。”陈桂秀其实是在撒谎,她拿着叶绮云给她的五百万又去吃喝玩乐了。
她这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人,哪里会老实得做工养活自己。她本性贪婪,对钱财的喜欢毫不掩饰,所以一直都是用不正当的手段得到钱财。敲诈勒索交易都是她惯用的手段。
“妈,你一个人在外面我真不放心,不如你回来吧,我这里刚好有一点钱,我想老区孝敬你老。若不是你帮我找到亲生母亲,我也不可能用这样衣食无忧的生活。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也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就给你一点钱,你就别出去工作了,我养你。”秦语容说得很诚恳,也很担心陈桂秀,“妈,我不想你这么辛苦,回来吧。我每个月给你钱够你生活消费了。”
秦语容知道只要说要钱,陈桂秀是一定会心动的。
陈桂秀果然是有些心动了,但她还是说了一面子上的话:“容儿,你这样拿钱给我好吗?我也怕让你妈知道了,会骂你的。”
“妈,她每个月都会给我零用钱,让我只管用,不够再向她拿,她也从不管我会怎么用。你就放心吧,这一点主我还是做的。只是我忍心看你这样辛苦,你该享点清福了,你拿着钱出去旅游也好。”秦语容一直说着让她心动的话。
陈桂秀叹了一口气:“容儿,还是你有孝心心疼妈。妈真的没有白养你,你能为妈好,我真的很开心。那妈就回来看看你,明天就回来。”
“好,你别坐火车,坐飞机。别节省那点钱。”秦语容好心提醒她,不过是想她能早一点回来,“妈,还是我给你订票,然后把航班发到你的手机上,你到时拿身份证去取就好了。”
“好好好,还是容儿你想得周到。”陈桂秀的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她觉得自己让秦语容顶替秦语岑回到叶绮云的身边真的是一件很明智的决定。而秦语容果然也想到了她,为了报答她的恩情,所以就想用钱补偿她。还说以后都养着她,那真是太好了。秦语容就是她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源源不断得到金钱,安乐离受的源泉。她后半辈子就能安享荣华。想到这里,她醒着都能笑醒了。
结束通话后秦语容便给陈桂秀订了第二天的机票,发到了她的手机上。
陈桂秀第二天便用身份证取到了机票,然后坐飞机回到了京港市。
秦语容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她带陈桂秀去了一家日式料理,订了一个小包厢,两人相对而坐。
“妈,你还没吃过日式料理吧,海鲜特别好吃,今天就让你尝尝。”秦语容拿着菜单点着菜,一旁的服务员在记着菜品,“以后我每周带你吃一次不同的菜。”
陈桂秀感觉到秦语容对她挺好的:“容儿,妈以后就真的靠你了。”
“妈,养你是我做子女的责任。”秦语岑问她,“妈,你看看你喜欢吃什么,随便点。只要你高兴说好。”
“好好好。”陈桂秀翻着菜单,点了她觉得好吃的菜。
在等待着菜品上桌前,他们便边喝着茶连聊天。
秦语容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钱包来,打开从里面取了一张银行卡给放在陈桂秀的面前:“这张卡里有三十万左右,你先用着,不够我再想办法给你。密码是我的生日,你知道的。你收好了。”
三十万对于现在已经贪心不足蛇吞象的陈桂秀来说并不不是什么大数目,但想到这是秦语容给她的,是她的一片孝心,她也表现得很开心。
她拿着卡捏着:“容儿,你把钱给我了,你是不是就没钱了?”
“怎么会,我还有一点钱。况且吃穿住行我都不出钱。你尽管用你的,不用担心我。”秦语容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妈,你就安心的用就好了,怎么着我亲妈也不会让我饿着冷着是不?倒是你让我很担心。现在我还没有能力给你买房,就先给你租一套精修房住着。等我有钱一定给你买一幢大别墅,让好几个佣人侍候着你。你看行吗?”
“行行行,你有这份心妈就很开心了。”陈桂秀把那张卡收好,放到了包包里。
随后服务员送上了料理,果蔬鸭蛋寿司卷,三文鱼刺身、烤味增秋刀鱼,日式味增汤,日式牛肉锅……
秦语容还点了清酒,她拿过杯子,替陈桂秀倒上了一小杯,然后递过去:“妈,我们很久没在一起吃饭了,今天我们就喝点酒助助兴。而且日本料理就是要配这清酒才最好。”
陈桂秀也端起小酒杯:“好,今天我也开心,喝点酒高兴一下。”
“妈,我敬你,谢谢你把我养这么大,还让我找到自己的亲妈。”秦语容说着感性的话,举杯向陈桂秀。
陈桂秀只是微笑:“应该的,看到你过得好我也放心了。”
两什么把那杯酒喝尽,秦语容又替她满上:“妈,吃点菜吧。”
陈桂秀也就不客气了,吃起了菜。
两人边吃边边喝酒,吃得很尽兴。
不知道是哪到哪一杯了,陈桂秀觉得自己头有些晕,视线也开始模糊了起来,觉得眼皮好重,直想往下搭。
“妈,我们再喝一杯。”秦语容倒着酒。
陈桂秀则向她摆着手,然后揉着自己的额角:“容儿,我觉得我醉了,不能再喝了。”
“妈,我知道你的酒量好,这两杯怎么可能就醉了。来来来,再喝点。”秦语容不相信。
“我是真的醉……”陈桂秀话还没说完,就失去了意识,趴在了桌上,把面前的一个酱料碟子都打翻了。
秦语容停止了倒酒的动作,然后又试着喊了陈桂秀两声,还伸手去推了推她。结果她真的是不动了。
秦语岑看着已经趴在桌上,不醒人事的陈桂秀,她眼底和脸上的笑容一点一点的凝结和消失,直到被冰冷的目光取代。她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尽,才重重放下。
她的眼里都是对陈桂秀的憎恨,浓浓的憎恨。
她知道如果不是陈桂秀一直利用她想要得到更多的钱,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她的人生有一半是毁在了陈桂秀的手上!那个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还有她占有的属于秦语岑的身份!而她从这两件事情上得到了数目庞大的金钱,去挥霍去放纵!
在陈桂秀的眼里,钱比命还重要!她从没有一同情心,她的心是石头做的,所以才能这样残忍和漠视一切!
而她绝对不会放过陈桂秀,绝对不会!
秦语容付了钱,把陈桂秀扶起来。她自己租了一辆车来开,把陈桂秀给塞进了后座里,然后娱驶离了这里。开到了一个没有人烟的废弃的建筑楼前。
她把依然还在昏迷中的陈桂秀的手给捆着,给她蒙上了眼睛,封上了嘴。这才扶着她往里走!她花了好久的时间才到了顶楼。她把陈桂秀给丢在了地上,然后也一屁悬坐在了地上喘着粗气,累得她出了一身的汗。
秦语容休息够了后,把陈桂秀给绑住,绳索的另一头则系在牢固的柱子上。
她取出了带在身上的一瓶矿泉水浇在了陈桂秀的脸上。她便清醒了过来:“谁TM的不长眼睛,敢泼我水——”
她甩动着脸,在睁开眼睛时却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秦语容。现在天色已经暗,只有惨白的月光照射在地上,把她的影子拉长。而秦语容是侧站着,她一张冰冷的脸隐在半明半暗中,看起来格外的吓人。
陈桂秀还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着,而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就是楼层的边缘。她侧看看了一下,至少十多层楼的距离,她害怕地扭回头,然后惊恐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人,心里完全没个底,可是嘴也被封着,她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呜呜声来。
秦语岑弯腰,一把扯掉她嘴上的封口胶,一点也不怜惜,疼得她觉得皮肉都要被她撕下来了。
陈桂秀疼得用手去蹭自己的脸,而后才道:“容……容儿?你怎么了?”
“我怎么了?”秦语容冷笑一声,“我今天就要为民除害,除了你这个害人精!”
“容儿,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说不让我这么辛苦,要孝敬我吗?”陈桂秀吞咽着口水。
秦语容蹲了下去,唇边的笑意很狰狞:“我不说这么说,你会回来吗?我能这么顺利把你绑住吗?陈桂秀,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就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不——”陈桂秀大叫一声。
“这由不得你说不!你就受死吧!”秦语容一脚踢中了陈桂秀的胸口,这一脚很用力,疼得陈桂秀觉得自己的胸膛都被踢破了。她整个人就这么飞了出,系着她的绳索也被拉动。然而陈桂秀并没有被吊在空中,因为她双手紧紧地扣住了楼层的边缘。她整个人都憋红了脸,加上胸口的疼痛,她觉得自己支撑不了多久,可是她不想死。她那么多钱还没有花光。她不甘心!
“容儿,你杀了我,你也会坐牢的,我死了不足惜,可是你还那么年轻,你还有更好的未来!你有一个那么我钱有势的妈,你有好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何必何自己过不去?你放我了吧,我以后都不会要你的钱了。我发誓!”陈桂秀这么悬在空中,感觉到阵阵阴冷的风吹过。
“你够了!今天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像你这么残忍恶毒的人老天爷都不收你,只好我来替天行道了。”秦语容走上前两步,低头看着攀着楼层边缘的陈桂秀,她的眼里除了恨依旧是恨,没有半点的同情心,“是你让我去勾引关昊扬,让我母凭子贵把秦语岑给赶出关家坐上关家少奶奶的位置,为的也是日后你好从关家得到更多的钱,也是你把我带去引产,和安倩妮交易换取钱财,还是你让我顶替了秦语岑的身份去认了叶绮云。从而拿到了五百万!你用我不停的换钱,只为满足你的私欲!其实我根本不是叶绮云的女儿,你让我对不起我姐!你把我推到了一个难堪的境地里!你让我做了一场灰姑娘的梦,梦醒了,我跌得更惨了?”秦语容回忆着往昔,痛斥着陈桂秀的恶行,“你说你做了这么多的坏事,为什么还不去死?还活得好好的?老天爷没有长眼睛,让你这种人继续活着害人,所以那就由我来做好了。”
她轻轻一笑,笑得特别的忧伤,眼睛里都是悲苦的泪水。她强行的压抑而下,狠狠地瞪着她:“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为我姐报仇!我自己报仇!”
“容儿……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为你好。关昊扬不承认你和孩子,我那么做,也是想你未婚生子,这辈子就完了。我和安倩妮交易也不想替你讨些损失,为你的以后着想。把你推到叶绮云的面前,也是想你以后能有一个依靠,让你有一个豪门背景,以后恋爱结婚谁敢看不起你?容儿,我都是为你好啊。”陈桂秀开始满口谎言,极力狡辩着,只想替自己争取一条活路。
可是她这样一点也不知悔过的模样,让秦语容的心更恨她:“你是为我好!为我好的话,那些钱你到是用得开心!”
“容儿,钱我都给你存着,你放了我,我马上全都给你,以后都不来打扰你了,彻底地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有多远滚多远。”陈桂秀以为自己看到了希望,以为秦语容在乎的是她把钱全拿走了。
秦语容吐了一口气来:“你以为我和你一样稀罕的是钱吗?不,我要的不是钱,是你的命!”秦语容的眼底闪烁着泪光,“我的人生就是因为你的存在而毁得一塌糊涂!”
秦语容站在她面前,抬起脚一脚踩在了陈桂秀的攀着楼层边缘的手指上,她用鞋底用力的碾压着,一阵剧痛就从手指传遍了陈桂秀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上,疼得她惨叫出声,回荡在这漆黑阴冷的夜里,显得格外的阴森惊悚!
陈桂秀已经没有了力气,身体已经开始往下坠,加上秦语容这狠狠的一脚,让她完全毫不支撑之力。就这样松开了手,可是就在她下落的这一瞬间,她用力气,双手紧紧地所住秦语容的脚腕,带动着秦语容一起下坠。秦语容反应过来里,双臂撑在了台上,防止自己掉下去。她的双手把绳索抓住,在自己的手手腕上绕了几圈。
“既然你要我的命,那就一起死!有你陪我一起下地狱,我也不会寂寞了。”陈桂秀在下面紧紧地抓住了秦语容的脚腕,死不放手!
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活的机会了,就想拉着秦语容给自己垫背。她活不成,也不能让秦语容有机会活!这样她似乎才不会有遗憾了。
“你死了当然会下地狱,还是十分层地狱!那是因为你做了太多的坏事。而我没有你这么恶毒!”秦语容的声音被风吹散。
陈桂秀不再伪装,冷笑出声:“秦语容,我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你的手上。以前是我一直为你没主见,没智商,你太愚蠢,这一次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能把要骗回来,并且在胆子做这么大胆的事情!我真是小看了你!”
“人都是被逼出来的!再愚蠢的人在吃亏后也会聪明起来!”秦语容的脚下吊着陈桂秀,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她的重量给拉着,身体就你被撕裂开来!
“你去死吧!”秦语容把扭动着自己的脚,想摆脱陈桂秀,可是陈桂秀也很顽强,就这么抓着她。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等你耗尽力气后我们就一起掉下去!到时脑浆都会被摔出来,哈哈哈……”陈桂秀恐吓着秦语容。
“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秦语容依蹬踢着她,“我今天来这里已经抱了必死的决心!我不会怕你的!”
秦语容一边踢着她,一边抓着绳索,让绳子在边沿上摩擦着撕裂着。她努力地磨着,额头都滴下了汗水。就在绳子要断裂前,秦语容的双脚往陈桂秀的门面上一踢。恰好绳子就断裂开来,接着陈桂秀就像一个破口袋一样,往下坠落,赖速度很快,她很快融入了一片黑暗里。接着秦语容听到了陈桂秀落地时的声音。她虽然说着不怕,但是身体还是颤抖了一下。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就浮起了刚才陈桂秀说的脑浆迸裂的画面!
她赶紧抓着绳索,双臂撑着地面往上爬。费了她好大的力气,她才爬上来,然后耗尽了力气整个人都竣倒在了地上,不断地喘着粗气。她手拍着自己的胸口,惊魂未定。
夜色森森,冷风阵阵,秦语容只觉得心底一片冰凉。
她觉得自己背脊上一片冷汗,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杀人了!
她的内心不断地浮起了害怕恐惧……
这是后怕。
秦语容脚软的扶着一旁的柱子站了起来,还没迈开步子,她就已经跪了下去。双手撑着地面,低着头,长发也顺势垂落,泪水也滴了下来,湿了面前的地面、
她真的好恨陈桂秀,虽然她养育了她,但是她却只是把她当成换取金钱的工具,从没有把她当成女儿来疼,也没有给她真正的母爱。她把自己害得那么惨,她杀了她也是她活该!
她如此对自己说着,不让自己害怕!
她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然后起身,赶紧收拾了事发现场。然后离开了这里。她不敢去看陈秀坠亡的地方。上了车子,赶紧开离了这个地方。
秦语容开车回到了棠煌酒店,进了自己的房间,赶紧去浴室脱衣洗澡。她站在花洒下,闭着眼睛,任热水从自己的头顶淋下来,把一头发丝都淋湿紧贴在自己的肌肤上。
她在生起要杀了陈桂秀的念头时,一点都不害怕,甚至是带着兴奋的。而当她真的把阿桂秀给杀了之后,现在倒是觉得自己无比的这害怕。她整个人都是发软的,身体不停地要发抖。尽管这水温很温暖,但是却依旧温暖不了她的身体或者说是内心。
她用力地洗着自己的身体,搓着双手,她明明没有沾有一丝的鲜血,却觉得自己的身上却散发出让人恶心的血腥味。她取来沐浴露抹在自己的,用尽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去清洗自己,不忍心依旧觉得自己没有把自己洗干净。她要浴室里整整洗了两个小时,洗了不下十次的沐浴露,这才觉得好一点。她关上水,裹着浴袍走出来。
她披肩的黑发还滴着水,把肩头的浴袍打湿。她没有心思去吹头发,直接倒在了床上,以一个侧身弯曲的姿势,看上去是那样的脆弱和孤独。头发的水份把床单打湿,晕出了一片水渍。
秦语容不敢睡,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陈桂秀那样脸在息的脑子里变成血肉模糊。她只能让自己睁大了眼睛,她不知道自己支撑了多久,才在无比困乏的疲倦之下睡过去。
也许是太困了,所以她竟然没有做恶梦。
她起床收拾好自己然后去把车子退了,然后去了画廊帮忙。
三天后她随唐勋、叶绮云一起去棠煌帝景做客,也是为了补偿上一次唐氏夫妇在这里吃饭被打断。而这一次吃饭气氛比上一次好太多,大家其乐融融。
饭后,他们坐在客厅里,正好客厅的电视正插播着一则新闻。
“本台插播一条实时新闻,今天8月20日,据相关人事发现城郊一处废弃多年的烂尾楼处发现一具女尸。发现者随后立报案,警方已经紧急赶赴现场并进行封锁。从死者的身上搜出了身份证,名叫陈桂秀,女,四十八岁,住址是是京港市临县小鱼村人。死者穿着一条蓝底的连身裙,手脚被绳子捆住。具法医初诊断,死者生前有过挣扎的痕迹,殆因是从高处坠楼而亡疑为他杀。因为高温天气恶劣,所以尸体已经高度腐烂,需要进一步进行的鉴定……请家属或知情者与警局联系,提供线索……”
电视播放的画面里死者的露在外面的都打了马赛克,看不清楚她的模样。画面里有许多警察在场,还有围观的人。
“竟然是陈桂秀?”叶绮云吃了一惊,“你们说会是谁杀了她?”
她不是拿了她的钱后就消失了吗?她想指不定她在哪个地方吃喝享乐!没想到竟然死得这么凄惨!
秦语岑接过叶绮云的话来:“谁杀了她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该死!她做了那么多的坏事,害了人命,这是报应!她若再不遭报应,那就是老天爷瞎了眼睛。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一说到陈桂秀,秦语岑就从心底深处涌起了厌恶和憎恨。
霍靖棠伸手去揽着她的肩:“好了,别为这种人而坏了好心情。”
“靖棠说得对,为这种人生气真不值得!”叶绮云也赞同。
这时秦语容帮着刘妈把切好的水果送到了客厅来。看到这条新闻时,她手里端着的水果“啪”地掉落在地上,水果散落在地上。
坐在客厅里的人都看着她,只见她脸色异常的苍白,唇上一点失血都没有,额头上还浮起了冷汗。她的瞳孔里都是惊恐的颜色。
叶绮云见她这样,起身去握住她颤抖的手:“容儿,你怎么了?这种新闻是有些怪吓人的,你是被吓到了吧?没事的,也没看清楚样子,别怕。”
“容儿,她死了也干净了。我们该感谢那个把她除掉的人,你别怕。”秦语岑也安慰着她。
她们都以为秦语容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对方是陈桂秀,所以秦语容这样反常。其实他们并不知道秦语容内心那种恐惧感,仿佛是一头会吃人的魔鬼在噬咬着她的心脏!
“我……我不舒服,我想回酒店了。”秦语容神色慌张。
“哪里不舒服,我打电话让医生来给你看看。”秦语岑伸手去抚上的她的额头。
“姐,我就是想躺一下,我躺一会儿就没事了。”秦语容拉下她的手。
“要躺还不方便,楼上,你以前的房间还留着,上去躺会儿吧,吃晚饭的时候叫你。”秦语岑微笑着,“好了,去吧。”
秦语容没有办法,只好上了楼,进了房间躺在床上。她害怕地抓紧了被子,心里一直回荡着一个声音【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这让秦语容都快发疯了,她怕警察会察出什么来!她怕自己被关在小房间里,被警察不停的拷问!她怕再一次被关到全是高墙和铁丝电网的地方,失去自由,受尽欺压。
她终究还是在这样的挣扎里耗尽心力,渐渐地睡了过去。在睡梦中,有人抬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吓得她立即挥手狂舞着,一边念着:“你是罪有应得!是你逼我的!你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容儿,你做恶梦了吗?你醒醒,看看清楚是我。”秦语岑抓住她乱挥的手双手。
秦语容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人的确是秦语岑,但是她已经冷汗直淌。她反扣住秦语岑的手:“姐,我……我杀人了……”
秦语岑却不以为真,以为她是做梦后说的胡话。她轻拍着她的脸想让她清醒:“容儿,醒醒了。我是你姐。”
“姐,我真的杀人了。陈桂秀是我杀的!是我杀的!”秦语容一脸的痛苦,还有害怕。
这些日子以来,她像是生活在地狱里,每一天都过得胆颤心惊的。她抱着幻想祈祷着不要被人发现,可是还是被发现了,还上了新闻,连警察也介入了。她真的完蛋了!
“容儿,警察都还都还没在破案,你怎么就把这罪揽在自己的身上了。你赶紧起来洗把脸,然后吃饭。别再胡叫乱想,胡言乱语了。”秦语岑依旧不相信秦语容的话。
“姐,你为什么不相信我?”秦语容眼角有晶莹浮起,她的思绪回到了那一天晚上,然后开始回忆述说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秦语岑刚开始只当她在说故事,可是随秦语容越说越多后,她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也觉得秦语容不像是在撒谎。她握着秦语容手手渐渐地在用力收紧。
“姐,你现在相信我了吧?我没有胡说,我没有神经错乱!她是我杀的!”秦语容看到秦语岑的脸色,一脸的浓重。
“你怎么这糊涂?她这种人老天爷会收她的!为什么要自己去做这件事情?”秦语岑咬着唇,不知道如何是好。
“姐,我不杀了她我没法活!她害得我这么惨!”秦语容掩饰不住自己的愤怒和憎恶,“你知道吗?尽管我现在如此的害怕,我却一点也不后悔我的选择。事情从来一次,我还是会决定亲手杀了她!”
“你先别怕,先下去吃饭。然后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这件事情我和靖棠说说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帮你。她是死有余辜,我不能让你去随她陪葬。”秦语岑这一次想要感情用事了,想让霍靖棠帮一次忙
“好,我听你的。”秦语容现在已经无路可走,能抓住的救命稻草只有秦语岑了。
“还有这件事情你除了告诉我,还对谁说过?”秦语岑替她把脸上的发丝别到了耳后,动作十分的温柔小心。
“除了你我没有对谁说过。”秦语容摇头。
“从现在起,谁都不要说,越少人知道这件情越好办。”秦语岑严肃地叮嘱着她,“连妈都不能说,不能让她操心。”
秦语容重重点头。她收拾好自己,然后深呼吸很多次,让自己调整到一个比较好的状态,才和秦语岑一起下楼。吃过晚饭生,秦语岑就说让秦语容留在这里陪她些日子。
叶绮云和唐勋则离开了这里。当送走他们后秦语岑拉着霍靖棠进了书房,要和她商量秦语容杀了陈桂秀的这件事情。她想时间紧迫,越快解决越好。
随同的秦语岑一直低着头,都不敢去看霍靖棠那双锐利到能洞悉人心的墨眸。她知道自己一旦对上,就会被他看穿。
秦语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霍靖棠,他虽然也有些诧异像秦语容这样柔弱的女子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胆量和勇气去杀人,但很平静地听着秦语岑把放说完。他的眉头偶尔会蹙一下,这样细小的动作看得秦语岑和秦语容都有些心里没底。
“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霍靖棠背靠着书桌前的边缘,修长的双腿优雅地交叠着。
“我是今天才知道的。”秦语岑答着。
“我是问她。”霍靖棠的冷锐的目光落在了秦语容的身上。
秦语容抿了抿唇,不敢直视霍靖棠的眼睛:“我……我怕……”
“你以为怕就不会被人发现吗?怕就能解决问题?”霍靖棠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一只手环抱着自己,眉头蹙着,似在思考,“事情从发生到现已经三天了。现在警方已经发现介入调查,这是要立案成刑事案件。而负责这次案件的就是沈淳。沈淳你们也见过,他的为人十分的刚直不阿。就算是我的面子他也不可能会给。他在警界也是十分有名望的,破案第一高手。什么样棘手的案子到了他的手里都能被他给破了,抓住凶手。你遇到他就别想抱侥幸的心态。”
“而我并不赞同她逃避法律的责任,做了触犯法律的事情应该承担起后果来。无论对方有多么的十恶不赦,但是你不是正义的使者,不是你想看谁不顺眼就要杀了谁报仇解恨。现在是文明的法治社会,不是你们看多的武侠电视。”
霍靖棠如此道,似乎并不愿意替秦语容逃过这一劫。虽然他是有这个能力摆平事情,但他并不想破坏法律的世界,让他人抱有侥幸的心理,以为做错了事,而且是杀人这么大的事情还能逃脱罪责,那么这个世界就会乱了。有钱有权利不是可以嚣张的理由,更不是可以藐视法律的资本!做人始终是要讲良心的!
“可是靖棠,容儿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做的。容儿还这么年轻,我不想她去为陈桂秀赔命!况且陈桂秀她并不是什么好人!也该有这样的下场!”秦语岑心里一急,拉着他的手臂乞求着他,“事情已经成定局了,陈桂秀也活不过来了。你就帮容儿这一次,以后她不会再这么冲动行事了。”
“冲动就是魔鬼。”霍靖棠薄唇吐出的话让秦语容越发地低垂下头来,“害的往往就是自己!报复有很多种方法,但绝对不是牺牲自己,同归于尽,这是最愚蠢的方法!真正的想要报复对方的最好办法就是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能从中体会到报复的快感。你看你现在把陈桂秀给除了之后,除了害怕还是害怕!秦语容,你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怎么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做才不让你姐操心?”
“姐夫,我错了,真的错了。”秦语容很觉得霍靖棠说的话虽然很尖刻,但却有道理,“你说得对,我做错了事情就该承担起后果来。不应该想到要逃避,现在我就去自首。这样我也不会一直提心吊胆的害怕了,也许就解脱了。”
秦语容从沙发内起身,向霍靖棠和秦语岑鞠躬,就要离开。
秦语岑上前一把拉住她:“容儿,你去自首的话至少都得是无期!我不想你去!”她又回头看着一直无动于衷的霍靖棠,“靖棠,我求求你了,就这一次帮帮容儿!”
“姐,别让姐夫为难了。这是一条人命,不是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秦语容选择面对,与其这样忍受着心理上的煎熬,不如甩掉这个心理包袱。
人不怕身体上的痛苦和煎熬,因为心理和精神上的更让人疯魔和崩溃。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那么就会疯掉,成为别人口中的精神病。她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她宁愿去认罪。
秦语岑抱住了秦语容:“容儿,我不要你走。如果你要去自首,那么我也会去说我才是主谋!我也有杀害陈桂秀的动机!你已经失去了三年的青春,这一次我不会让你孤单。不能帮到你,那么我会陪着你。”
对,秦语岑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只能拿自己去威胁着霍靖棠!她就要看看他是不是也会见死不救!
霍靖棠自然是猜到了秦语岑的意图,现在也只有她拿自己才能威胁到他了。她在赌他不会不管她,况且还是在她怀了宝宝的情况下。但是这样的方法未免太过幼稚。一个都需要在家里养抬的孕妇还能折腾着去杀人!自身都能保!
“岑岑,你要相信我有那个能力让你到不了警局。”霍靖棠从书桌边缘站直身体,然后一步一步走向她,“你一个孕妇瞎折腾什么?信不信我真的见死不救!”
她敢肚子里的宝宝威胁他,那么他也敢拿秦语容的命威胁她!他什么事情都可以依她,但绝对不能拿她自己和宝宝开玩笑当筹码!他必须要把她这性子也改了,否则以后总拿这事来折腾他,生活会很惨的!
秦语岑听到霍靖棠这么说,唇角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眼眸中的的灰暗被惊喜代替:“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然后她拉着秦语容坐下:“容儿,快坐下,听听他怎么说。”
霍靖棠看着他们两姐妹,看到秦语岑眼里兴奋的火花,还带着一丝崇拜。他的心情也是非常明媚的。他清了一下喉咙,一本正经道:“如果这件事情在事发后立即就告诉我,那么要处理一个死人比处理这件案子要容易的多。”
“能不说废话吗?说重点,说办法!”秦语岑觉得自己憋着一口气。
“能别打断我好好听我说话吗?”霍靖棠不客气地坐在了秦语岑面前的茶几上,“陈桂秀的事情已经立案了,所以要想救语容只有一个方法,以人换人。那就是说找一个人去顶罪,才能让这件事情才能划上句号。”
“可是谁愿意去呢?”没有人愿意陪上自己的命或者自由为另一个人顶罪吧。
“钱。”霍靖棠的手指做了一下数钱的动作,“俗话说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
“可是钱不能买命和自由,没有这两样有钱也花不了。”秦语岑反驳着他的话。
霍靖棠面对秦语岑话,挑了挑眉:“你是在怀疑我?”
“不敢!继续!”秦语岑哪里敢在这个时候怀疑他,若是他丢下这件事情不管了怎么办,所以还是得顺着他,哄着他。
“人选很重要。”霍请棠继续道,“这种人必须是可以为了钱可以失去了一切的人,包括命,所以这样的人很难找。也需要一些时间,所以这几天秦语容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待在这里。我会安排好一切。找一个合适的人去自守,替你顶罪。”
“如果判了死刑,那么那个人不是就要以命相抵?”秦语容放在膝盖上的手揪起来。
“对,就是这样。”霍靖棠点头。
秦语容微微垂下了眸子,不再说话。如果真的是死刑,那么她就是又要害一个人了?她的指尖揪起面料,指尖浸着一种冰冷,让她更加的不安。
秦语容便一直待在了这里,等待着霍靖棠的安排。每天她与秦语岑做伴,看看电视,看看育婴方面的书,狂逛网店看上面的婴儿装。可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她还是很不安。这种不是安不是对霍靖棠能力的怀疑,而是对自己的怀疑。她怕自己无法承受这样无形的精神压力。
她已经杀死了陈桂秀,她是该死,也是圆了自己的心愿。而她如果逃避责任的话,就会害了另一个人,两条人命背在身上。她仅仅是一个软弱怕事的女人,她终究是没有那么强大的心态。
短短的两天的时间里,她开始胡思乱想,开始精神压力倍增,她控制不住的会做恶梦。
这天晚上下雨打雷,秦语岑半夜被雷声惊醒。她看着窗户的方向,隔着窗帘也能看到外面的闪电一闪而过。她睡不着想起身,霍靖棠的手臂牢牢的固定着她的腰,声音透出刚醒的沙哑:“你要去哪儿?”
“我吵醒你了?”秦语岑面他面对着面,他的气息包围着她。
“不是你,外面打雷我也睡不着。”霍靖棠拿开放在她腰上的手,“你是想喝水?我去给你倒。”
“不是。我不渴。”秦语岑拉住霍靖棠的手,“我是想去看看容儿,她从小最怕打雷闪电了。”
“她现在已经是大人了,不是小女孩子了。”霍靖棠有些吃醋道,“你对任何人都关心有加,怎么就没见你对我这么上心呢?”
秦语岑俏皮的用指尖点了一下霍靖棠插俏的鼻尖:“我哪有不关心你?只是现在我得把对你的关心分多点给你女儿,所以你觉得我对你的关心少了。”
“是吗?”霍靖棠觉得还有这样的说法。
“好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我还是去看看容儿,我不放心她,这两一在她都有些太紧绷了。陈桂秀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很大的后遗症看看总要放心些,否则我也会睡不着的。”秦语岑说话间霍靖棠已经把床头的台灯按亮了。
秦语岑才拿起了一件外套在身上,穿上了拖鞋。霍靖棠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她因为怀孕却并没有长什么肉的背影:“我陪你。”
“不用了,就这几步路而已,还怕我有事么?”秦语岑说着已经站了起来,“你就乖乖躺在床上等我回来就好了。”
霍靖棠勾着唇淡笑了一下,这话怎么听怎么像他是被临幸的那一个。
秦语岑走出了卧室,往秦语容的房间而去,是在左边的第二间。她伸手放在门把上,轻扭着开门,室内一片漆黑,只是闪电闪过时,室内亮如白昼,加上外面的树影摇晃,格外的阴森。
秦语岑的胆子不小,又是姐姐,所以自然不怕这些。她走到了床边,借着闪电看到床上的被子下根本没有人。她当时就愣在了原地,她赶紧把灯按亮,环视着屋子里,没有看到秦语容。她试着叫了两声:“容儿,容儿……”
她想是不是浴室里,如果她上厕所她应该能看到浴室的灯光啊。她疑惑地走过去,站在门前,她突然觉得心慌。她伸手去推开了半掩的浴室门,接着打开了灯,浴室内亮了,而映入秦语岑视线的画面让她顿时尖叫出声:“容儿!不——”
秦语岑若不是扶着门框,她肯定就跌坐在地上了。
秦语容整个人泡在了浴缸里,而浴缸里的水染成了血红色,一片血水淹没在她的胸口。
秦语容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向了浴缸,跪在了缸边上,她伸手把秦语容的淹没在水里的手给捞了起来,她已经泡得有些发白的手腕间赫然是一条很深的伤口,皮肉外翻,狰狞难看。
她摇着秦语容,还没有说话,她的泪珠就滴落了下来:“容儿,你醒醒——”
而听到她尖叫声的霍靖棠和秦语轩都先后赶了过来,就看到她用手拍着秦语容的脸,泪水不停的淌下来。她的心里又急又怕,她连连叫着秦语容,却得不到她的一丝回应。她整个人都被秦语岑这么又摇又拍,就往水下滑去。
秦语轩还穿着睡衣,看到这样的情景他的困意被吓飞了,整个人都给吓傻了!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霍靖棠大步上前,把秦语岑给扶起来:“小轩,来扶着你姐出去,这里太滑,小心摔倒。”
接到命令的秦语轩赶紧过去从霍请棠的手里扶过了秦语岑,她却挣扎着大叫:“不,我不走。”
“你若再耽误时间,那么秦语容的死活谁也不能保证!”霍靖棠眉头紧蹙,非常的严肃。
这句话果然奏效,秦语岑不再执拗了。秦语轩也劝她:“姐你就听姐夫的话吧。”
秦语岑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离开。她看着霍靖棠把秦语容从浴缸里抱了起来,然后放到了地上,找了一块布把她的腔上的伤口给缠住:“我现在把她送到医院去。你们就在家里等着。”
“不,靖棠,你让我一起去吧,我在家里会更不安心的。”秦语岑泪眼汪汪地请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