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口,聚齐着一群衣衫褴褛的灾民,他们有老有少,但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大家挥舞着手臂高喊,“开城门,我们要出城!”
看到郑昱之出现,大家都往门口涌来,门卫们用长矛挡在他们面前,他们左一句右一句吵嚷起来,“二当家,现在大当家死了,我们不想再与朝廷为敌,现在开城门还能获得朝廷谅解,您就大发慈悲,放我们出城吧!”
当江都所有权力都落在雷老虎手中时,这些灾民就开始后悔,他们没有实力与山贼对着干,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封锁城门,封闭消息,现在雷老虎死了,以为山贼的力量没落,他们哪里知道,其实真正掌权的是平日里笑眯眯的郑昱之!
郑昱之挥了挥手,示意门卫们收起长矛,温和地笑道,“各位乡亲,郑某也正有此意,既然大家都想到一块去了,我现在就送大家出城!”
“多谢二当家!”
众人激动不已,大步向城门走去,有些抑制不住兴奋的,甚至一路狂奔起来。
郑昱之不紧不慢地走在人群最后,唇边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残忍笑意。
江都城外,地势平担,视野开阔。狂风卷起帅旗一角猎猎作响,暗沉的天空一群黑鸦发出刮刮的怪叫,飞舞在军阵上空。
整齐的队伍黑压压聚集在城门外百米的平地,为首的统领吴勤全副武装,面色肃穆,他身后排列骑兵四百,骑兵胯下的骏马昂首站立,可见是受过极好训练的。士兵手里或拿着枪或拿着戟,统一的面无表情。
吴勤面无表情地调转马头,挺直脊背面向整装待发的队伍,盔甲包裹下的他们跳动着一颗激动难捺的心,为了这一刻,他们已经等了太久!
他挥手,面无表情地高呵,“带上来!”
卫兵把昨晚抓到的黑衣人提到阵前,飞起一脚把双手被捆的他踢跪在地,一溜烟的士兵都注意到阵前跪着的人正是昨晚抓获的送信人。
虽然吴勤的亲卫兵知道信件的内容,但是阵前的五百人却并不知晓,要让这一仗师出有名,就必须将信的内容公之于众!
吴勤从怀中掏出书信,高高扬起,声色厉荏地吼道,“众将士,无耻叛贼派人送来信件,他们使用诡计将四王爷骗入城中,以此威胁退兵,我们应当如何做?”
众将士就像是商量好的一样,整齐地挥舞手中兵器齐声高呼,“誓死救出四王爷!”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机会从天而降,他们怎么会错手放过呢!
吴勤眼底浮现得意的光芒,手中长矛指向城门口,高声吼道,“众将士听令,攻打江都城,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荒芜的原野上响起震天狂吼,仿佛要撼动整个天地。
负责驻守城门的是杨端的人,看到吴勤率领的军队向城门这边冲来,心里不由大喜。要不是因为刺史的兵符在叛贼手中,他们才不会违背良心听令于郑昱之,现在正是洗刷屈辱的好机会!
守兵们互相对望了几眼,大家通过视线达成统一意见——直接开城门,迎接永安王爷的部队。
可就在他们做出反应之前,城门吱呀一声开了,空旷的大街上看不见一个人影。
吴勤大手一挥,高声道,“入城!”
“统领,这——会不会有诈?”副将迟疑,还没开打就打开城门,这不是请君入瓮么!
“怕什么,只管入城便是!”吴勤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郑昱之打什么鬼主意,只有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早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统领,快看!”突然,副将就像是见鬼一般,死死盯着城门口。
其他人都一样的表情。
吴勤猛然回头,只见原本空荡荡的大街,突然涌出一股人流,全部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灾民,他们手无寸铁,簇拥着兴高采烈地向城门这边走来。
“大胆叛贼,竟然敢囚禁四王爷,本统领要将你们一举歼灭!”
吴勤一声暴呵,一手拉缰绳催马,一手挥舞长矛,就向人群冲去。
副将面色大变,劝阻道,“统领,他们不过是手无寸铁的灾民——”
“哼!”吴勤冷笑,“就是这群叛贼,竟然敢造反,还囚禁王爷,简直是大逆不道,本统领食君之禄就要替君分忧!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是想违抗军令么?”
军令如山,作为经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必须无条件服从首领的命令,即使于心不忍,士兵们还是举起了长矛或是大刀,抽打战马向着城门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