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五岁起,清潭便在管家那里得了一根竹笛,无师自通,几日便会吹曲,只要摸了笛子,音律便自耳边回响,十岁时,她吹的曲子越来越长,音律也越来越复杂。
她最喜欢的一曲她起名叫“桃花纷纷”,那是去年春天,她和小姐踏着新萌绿草摘桃花,仿佛从天际传来缓缓韵律,声声入耳,回到闺阁,她便奏出了这曲。
此时桃花已谢,对着远山繁花,吹起桃花纷纷,忆起儿时闺趣,倒也应景。仪仗队伍在行至山路,彩旗列列,红妆隆盛。车辇碌碌声在山间回荡。
笛音袅袅,蓝天旷远,白云朵朵,一阵风过,吹皱了一团云朵。清潭正陶醉在自己的音律中,突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公主,该梳妆了。”
清潭惊醒,腾地跳起来。端着的铜盆的含蕊姑娘吓了一跳,铜盆滑手打翻在地。
含蕊一声惊呼,赶紧清理,紫色的地毯湿了一片。
“你是谁?”
“奴婢含蕊,是帝妃调我来侍候姑娘的。”
叶清潭突然记起她在出嫁和番的路上,猛地抓起衣裳就往殿外跑。
含蕊吓坏了,自己本是俗世一个教书先生的女儿,随父去京城学馆赴任。忽然一阵风过,不知怎地来到这白帝城,听说若要回去俗世父母身旁,还得等些日子。
自己这半年来一直在白帝城绣坊干活,昨日被调来合欢殿服侍眼前的公主,据说也是俗世中人。
含蕊担着小心,生怕服侍不周被帝妃处罚,万一回家无望,她真不想活了。
“清潭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含蕊追到殿门口,抓住叶清潭。
“我如果不去和番,王爷一家就会没命了。王爷夫人对我有恩,我不能恩将仇报。”叶清潭执意往外挣扎
含蕊紧张得汗都出来了,招唤两位宫奴过来把叶清潭架进殿内,锁起殿门。
叶清潭在殿门口拼力捶门,终于力竭瘫坐到地上,满脸是泪。
“姑娘快起来吧,万一受凉了,帝妃要责罚我的。”
大清早便这样一惊一乍地,含蕊感觉还不如在绣坊干活呢!掏出绣帕给清潭擦眼泪。
“奴婢知道姑娘这会是想念家人了,我也想我阿娘,我阿爹去京城书馆赴任,我就这样不见了,我爹娘一定很伤心。”
含蕊想起这伤心事,就一肚子委屈,她总觉得帝君不可理喻,好好的总掳俗世的姑娘来做什么。她又不是天姿国色,何况帝妃莫黎那么美,她们这些凡俗女子相形之下,简直就是尘埃。
“听说七月初七,帝君会打开镜台,让这里的凡人回家。还有两个月就到了,到时你和我一道走吧。姑娘再忍耐些时日就好了。来,我给姑娘装扮上,晚上帝君饮宴,姑娘肯定要坐陪。”
叶清潭被动地坐到妆镜前,任含蕊给她妆扮。
“姑娘真美!我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凡人!第一次见到莫黎帝妃,我已经觉得她是最美了,当时想白帝城的女子就是比凡世女子漂亮。没想到凡世也有绝色美人。”
含蕊梳拢好叶清潭的头发,对着镜子啧啧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