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月只迟疑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只抢值钱的便成。金银首饰,随便哪处都可以换成银子。”
“对,还是宫月聪明。”易闻赞了一声。
“这几伙匪徒抢的都是有钱人,即便是遇到商队,也只拿值钱的金银这物,大批货物从来不碰。是以商人们遇见他们,也多是愿意破财消灾。”
古璟瑄看过他们出没的路线,问道:“可有他们的画像?既是方便游走,定然人数不多。着人逮了便是。”
易闻却摇着头道:“正是因为逮不着,才是个麻烦。他人每一伙人虽然人数都不算多,可个个是好手,也不会明目张胆地入住客栈,赶路时都是走僻静小路,只有打劫才露头。各地官府虽然都有配备衙役,但都是为了防备各地山匪,不可能着人远行出击。”
“通缉令可有下?”古璟瑄问。
“下了。”易闻回道:“但不堪大用。那些人功夫不弱,行踪隐蔽,即便江湖上揭了令的能遇上,也不可能一网打尽。”
宫月不以为然,道:“即便手段新奇了些,也不过是些匪类罢了,有何可惧?若敢惹到咱们头上来,我带人去一锅端了便是。”
“勿要轻举妄动。”古璟瑄瞥了她一眼,道:“近来,无论发生何事,吩咐楼里不要大动,特别是揽月堂。宫月,叫你手底下的人收敛点,你自己也是一样。”
宫月闷闷地道:“知道了。”
易闻收了笑,一脸关切地问道:“沐风,可是宫里起了猜忌?”
古璟瑄沉默着摇了摇头,并未作出回答。
江成瞧瞧古璟瑄,又瞧了瞧易闻,一脸欲言又止的模样。
古璟瑄道:“时候不早,去休息吧。此事先观望,勿要轻举妄动。”
易闻收起地图,问道:“宫里那边,要不要通传一声?”
古璟瑄道:“不必。通缉令已下,官府便已然备了案。若有大动,自有官员层层上报,不需我等操心。”
易闻闻言,便不再忧心,临行前嘱咐道:“你伤势颇重,切记好好养伤,不要多想。”
送走易闻等人,古璟瑄回到房间,坐在桌边,看着桌上烛火,不禁相思又起。
碧瑶她,如今可好?她向来喜欢晚睡,不知现在安歇了没?
念头一起,思念便泛滥成灾。脑海中尽是沈碧瑶的倩影,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皆是如此清晰。
思念得狠了,牵动了心绪,惹来一阵心悸。
古璟瑄气息一乱,忙掏出药瓶来吞了一粒。一杯茶水送下药去,这才觉得好受了些。
取了厨房中备好的热水,净了手面,熄灯歇下。
如今有伤在身,竟然是连想她,也不能肆意。
古璟瑄仰卧在床上,透过黑暗盯着床幔,被下的手中习惯性地摩挲着那只香囊,轻叹一声,终是合眼睡去。
次日,照例天未亮就醒了。福贵已经带着人来了,伺候完更洗漱,备好早膳,又识趣地回了王府。
古璟瑄用完早饭,仍是坐在桌前看书。可每每只看了几个字,便又忍不住想起沈碧瑶来。
轻一转头,看到院中青石井沿。去年年末,她还坐在院前,晒着太阳,看他劈柴。
想起昔日情影,古璟瑄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他想,若是有一天,他不用当这个王爷了,或许可以与她一起买一间小院,她做饭,他劈柴,似寻常夫妻一般生活。
忽然,门外传来一声扯着嗓子的喝骂,让古璟瑄登时就皱起了眉头来。
“姓沈的小娘皮,给老娘出来!你个骚蹄子,吃了几天皇粮还真自个长本事了。哼,现在莫说吃皇粮,连个破鞋也不如。我呸!连给老娘提鞋都不配……”
古璟瑄越听越怒,黑着一张脸,浑身杀气地一开门,不用说话就把门口那个戴着赤金镯子,一身华衣锦胞的老妇人给惊了个心颤。
“何人在此喧哗?”
通身贵气,一声厉喝,再次吓得温老太太消了锐气。
周遭的邻居原本听了声响出来看热闹的,一见小王爷出来了,一个个躲得比耗子还快。都关了门缩进了自己屋里,隔着门板竖起耳朵来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