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进去,便看到宫月也在房中。
“宫月,你也在?”
“我,我来找楼主商议事情。”宫月闪烁其词,不自在地为自己找了个说辞。
易闻笑了笑,顺口道:“是吗?揽月楼近来也这么忙吗?”
“嗯……”宫月胡乱地应了一声,把目光转到别处,却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易闻也没理会这些,反正楼里的都不是外人,也没什么事情不能让宫月知道的。于是,便直接把刚才祁风带来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了。
他话音刚一落下,宫月便道:“祁风的人真是越来越没用了,竟然几次三番地把人给跟丢了。”
易闻看了她一眼,为祁风开脱道:“楼主,我认为,那姑娘的轻功,或许真的有几分能耐,不然的话,听风堂的那些人,绝对不会轻易跟丢。而且,上次那姑娘出现的地方,现今次出现的地方,相隔千里,可时间却并不长。很显然,她一定是用了轻功赶路,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到达千里之外。”
宫月又道:“那你又如何能确定,两位蒙面姑娘就是同一位?或许只不过身形相似而已。更何况,沈碧瑶根本不会武功。”
易闻笑了笑道:“以前,确实不会。”
宫月眉头一皱,争辩道:“难道你还以为她能在这么段的时间内,学会一身武功?真是可笑,可习武真这么突然,那我们那些年算什么?”
“好了,别争了。”古璟瑄忽然打断了他们的争论。皱着眉头想了想,抬头问易闻道:“易闻,你老实说,你认为那个姑娘便是沈碧瑶的几率有几成?”
易闻认真仔细地掂量了一番,最后只伸出一个手指,道:“一成。”
古璟瑄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有些烦躁地敲了敲桌面,然后道:“叫祁风继续查,直到查出那姑娘的身份为止。”
易闻道:“祁风已经去查了。”
说完,又看了看宫月,说:“楼主,若无他事,我便先告退了。”
易闻走了之后,宫月不好再以有事相商的借口再呆下去,过了一会儿,也起身告辞了。
宫月走后,古璟瑄在书桌边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到书架边,把书架最底下一层的一套厚书往外一抽,书架便应声移开,书架后的墙壁也沉了下去。
两年了,这个机关他早已摸透,四个机关枢纽也全都找到了,可是,沈碧瑶却依旧一点消息也没有。
沈碧瑶不过一个十四岁的姑娘,在逃婚之前,一直都呆在沈府,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而且如今脸又毁了。像她这样大家小姐,能躲到哪里去呢?连听风楼都查不到她的消息,莫不是已经……
只要这么一想,古璟瑄就止不住焦躁。
若沈碧瑶真是死不见尸,那他……
沈碧瑶,自从遇见她那日起,古璟瑄便感觉自己的心再不能定下来了。
一个姑娘,怎么偏能惹出这么多事端来?扰得他不得安宁。若是当初从来没有遇见过她便好了。
这个念头从心头一闪而过,古璟瑄忽然就觉得心中一空,像是被人从里面抽走了什么似的。
若是从来没有遇到她,他便不会这般着急,这般无奈。若是如此,那他这两年,过得会是怎么样的生活?
两年……不知不觉,已快两年了。
这两年的时光回想起来,古璟瑄忽然发现,他大部分的心思,竟然都花在寻找沈碧瑶上。若是当初真没有与沈碧瑶相遇,那他这两年……又会做什么呢?怕是……会如木偶一般,在京城里扮王爷,在楼里扮楼主吧。
古璟瑄突然冷笑一声。
确实,他是瑄王。太后亲子,皇上同胞亲弟。可是那又如何?他在京城,在王府,无非是扮演一个瑄王的角色,顶着这个名号,这个身份,过着这个人的生活罢了。
而在楼里,他也不过是顶着楼主这个名号,为皇上做些朝廷不便出手的事情罢了。
听风揽月楼楼主的身份,瑄王的身份,都只不过是个身份。
唯有在寻找沈碧瑶一事上,是出自他自己的意思。所以,他才会为这件事这般着急,这般无奈吗?才会为这件事情绞尽脑汁,想尽办法吗?
古璟瑄的情绪忽然有些乱了起来,他坐回了书桌前,看着对面的机关,开始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情绪,自己的想法。
沈碧瑶于他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救命恩人?被救之人?令他愧疚之人?或是……其他。
从相识那天开始,他与沈碧瑶经历过的事情,他为沈碧瑶起过的所有心思,都一一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忽然发现,自从沈碧瑶出现之后,他有过许多从前从未有过的情绪,动过许多从未有过的心思。
这一切,从头到尾细想起来,一切都顺理成章,仿佛他为她起的这些心思,都是顺势而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可是,为什么是她?若是换做了别人呢?他还会起这些心思吗?
古璟瑄忽然又想起了沈碧瑶曾经说过的那些歪理。偶然和必然。
那与沈碧瑶相识,是一个偶然吗?若是,那他对沈碧瑶起的那些心思,又是偶然还是必然呢?若只是偶然,那他当初为什么就顺利成章的那样想了呢?为什么又着急心焦了整整两年?若是必然,那如果换成了是别人呢?他还会像现在这般吗?
古璟瑄此刻忽然发现,他的心,真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