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轮圆月之下,彩云之南,月色如华,皎洁明辉。
雾气弥漫的丛林中,燃起猩红火光,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静坐于火堆旁,眼神呆滞,目光涣散,好似陷入层层迷雾之中,无法自拔。
不远处,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正拾捡柴火,火光映照在他轮廓硬挺的侧脸之上,竟有种别样的俊逸与阳刚。
冷风吹过,女人下意识将自己蜷缩得更紧,脊背弯折,双手抱膝,宛如惊弓之鸟,风声鹤唳。
记忆回溯到一个月前,她被那三个恶心的男人轮上之后,再睁眼竟奇异般地回到温家,闵穗贤担忧的眼神让她再也忍不住,扑进母亲怀里,哀声痛哭。
她声泪俱下地控诉庆嫂这个老刁奴的恶行,却选择性地隐瞒了自己被人玷污的事实,闵穗贤当即就打电话去闵家,要求严惩庆嫂,却被告知庆嫂早在两个月前就已经离开闵家,如今去向不明。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线索尽断,而温馨雅为了隐瞒被奸污的事实劝说闵穗贤不再追查,一切不了了之。
庆嫂下落不明,为求自保,温馨雅料定她不敢声张,只要自己守口如瓶,这件事就永远不会被人知道,她仍然是受尽宠爱的温家小姐,身份尊贵,大方端庄。
五天之后,半夜,她从梦中惊醒,全身抽搐,像无数蚂蚁在啃咬骨头,她迫切想得到些什么,这种感觉让她惶恐,一个可怕的猜测隐隐成型,温馨雅陷入了极度恐慌之中。
第二天,她偷偷去私人医院做了血液检测,噩梦成为现实——她染上了毒瘾!
不敢告诉闵穗贤和温阎,她把自己锁在房间强制戒毒,最终抵不过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煎熬,向毒瘾低了头,至此,一发不可收拾!
浑浑噩噩,战战兢兢又过了半个月,她吸毒的剂量越来越大,祸不单行,一段名为《徐州名媛床战三男》的视频开始在当地社交网络上疯传,三个男人的脸都被打了马赛克,温馨雅的容貌却清晰可辨。
视频画质高清,音效完美,关键是够火辣、够刺激,在一个无名小网站首发之后,短短半天时间,转发下载数量高达上万。
温家是徐州大族,南方地区也算顶级豪门,温夫人闵穗贤更是上流社交圈子里出了名的贵妇,手段玲珑,交友广阔,连带着其女温馨雅也成为圈子里颇受追捧的宠儿,只是三年前,因养病而渐趋沉寂。
没想到,这次卷土重来,竟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成为圈里人众口相谈的话题,只是,赞美变成了诋毁,仰慕化作了轻蔑,视频一出,温馨雅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温家颜面扫地,温氏企业股票大跌,闵穗贤痛心疾首,将她锁在房间,不能外出一步,任凭她如何解释,都听不下半句,温馨雅不明白,一向维护自己的母亲怎么会变得如此冷酷。
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她牢牢困住,无法挣脱。
直到,她亲眼看见庆嫂从闵穗贤房间里出来,迷雾拨开,原来幕后操控一切的黑手就是她最敬爱的母亲!
王慧的死,DNA检验单,闵穗贤催促她返回温家,被侮辱折磨,染上毒瘾,庆嫂失踪,一桩桩一件件逐个串连,再到如今丑闻视频,温馨雅终于明白了一切!
闵穗贤早就知道她是王慧和温阎的私生女,虚情假意地伪装,只是为了折磨她,让她名声扫地,如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不愧是心狠手辣、步步为营的闵大小姐,她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人,如今却要置她于死地!庆嫂是她派来的,视频是她拍下放到网上,目的就是为了让她身败名裂,甚至想要她的命!
获知一切后,温馨雅深知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先设法见到了温阎,将闵穗贤所做的一切抖出来,在父亲怀里哭成了泪人,勾起温阎的不忍和愤怒,然后又和远在本家岛上的战野取得联系,让他救自己。
这才,逃过闵穗贤那个老贱人的封锁,在战野的保护下,平安无虞抵达云南。
“小雅,你去休息吧,我守夜。”高大的男人指着篝火旁用干草铺出来的一块地方,表情冷肃,但眼中却逐渐晕开一抹温柔。
温馨雅猛然回神,看着那个比狗窝还粗糙的地铺,眼中闪过一抹嫌恶,很快便隐匿得干干净净,唇角挂起一抹微笑,抬头看着男人,目露感激,“战野大哥,谢谢你。”
男人的表情瞬间柔软,请嗯一声,“早点休息吧。”
温馨雅却沉默地低下头,再抬眼,已是泪光涟涟,“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背叛了煌哥哥,对不起……对不起……”
战野眸光一痛,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一个背叛者,背叛了他最不应该背叛的那个人!
喉间一哽,嘴里发苦,“你不用愧疚,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永远记得,自己重伤倒下后,女孩儿担忧的眼神,她为他上药,动作轻柔,在他昏迷不醒的时候,不停地在他耳边说话,鼓励他。
那是战野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怀的滋味,虽然身体疼痛难忍,但一颗心却无比温暖。
这些年,如果没有这一抹温暖作支撑,没有这份固执的奢望,恐怕他早就死在了训诫堂魔鬼式的训练之下,不会拥有尊崇的地位,甚至活不到今天。
所以,报恩也好,纵情也罢,他无法眼睁睁看着温馨雅死在他面前,而弃之不顾,哪怕丢了性命,他也势必护她周全!
温馨雅眸光一闪,清泪滑落,再也忍不住投入男人宽厚的怀中,“战野大哥,谢谢你,谢谢你……”
男人浑身一震,眼中溢满受宠若惊的惶然,眼底漾开丝丝柔情,试探着伸手抚上女子单薄的脊背,安慰似的轻拍,“这都是应该的,当初,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如今我也没命站在你面前……”
温馨雅目光一紧,从男人怀里退开,“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