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她没多做解释,而是阴沉着一张脸,指着面前的铁门命令道,此刻,在她的身上,早已不见了平时的嬉皮笑脸,剩下的,是绝对的冷静和严肃。
在她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下,侍郎哆嗦着拿出钥匙,将冰窖的铁门打开,一股寒气立马从门内飘出,喷溅在三人的脸上,刺骨的凉,瞬间入侵毛孔。
浑身的血液仿佛也在这一秒被冰冻,出现停滞。
上官若愚迈着沉沉的步伐走入冰窖,四周被放着堆积如山的透明冰块,白烟充斥在房间里,仿佛一个冰天雪地的空间,在冰块中央,一个黑色的棺椁静静停放着。
“把它打开。”她是不是该庆幸,这些白痴没直接把尸体放到冰块里冻着?而是聪明的给它加了一副棺材?
风瑾墨脸上惯有的微笑,已然持平,俊朗的眉宇,似有悲痛正在凝聚,他轻挥衣袖,红色的长袖凌空挥落,一股强风划破空气,袭向棺材,将上面的木板掀翻,砰地一声砸在地上。
还好上官若愚眼疾手快的往旁边闪了几步,不然,铁定会被碎片给割伤。
“卧槽!你好歹温柔点,知道什么叫伤及无辜吗?”她吓得一颗心噗通噗通直跳。
这样的意外事故,她绝不愿意出现在自己身上。
她的惊呼,让情绪有些起伏不定的风瑾墨勉强恢复了冷静,只那双眼,深得好似望不到底。
“额……”那啥,能当她刚才的话没说过么?她真心只是忘了,这棺材里的人,是他的亲弟弟!上官若愚讪讪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有些懊恼自己这张嘴太麻利。
风瑾墨一言不发的走到棺材旁,没人知道,此刻,在他宽大的衣袖下,那双手早已经握成了拳头,指骨用力到开始发白,一条条青色的血管,正在他的手背上欢快的蹦达着。
“我早说过,让你别跟着来。”上官若愚弱弱的嘀咕道,“你现在要出去缓会儿么?”要是连这样的事他都无法接受,那待会儿,万一自己要动刀子,他不得宰了自己么?
为了人身安全,上官若愚觉得她是得想个法子,把风瑾墨给支走,他留在这里,反正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必。”他还没有脆弱到这种地步!深吸口气,冰寒的冷气窜入他的身体,胸腔冷得似乎被彻底冻住,连带着,那些悲伤和痛苦,也化作了无形。
他微微垂下头,棺材里,是一具没有生命体征的尸体,脸色苍白如纸,相对平凡的面容,不含任何表情,身上穿着一件华贵且复杂的服饰,仿佛他只是睡着了,而非离开了人世。
棺材中的人,正是风瑾墨从小看到大的弟弟——风瑾凉。
他峻拔的身躯僵硬得如同一块化石,瞳孔猛缩,上官若愚好像听到了一种骨头发出的咯咯碎响。
定眼一看,只见他的衣袖竟在微微颤抖,她摇摇头,重重拍了拍风瑾墨的肩膀,以一种格外平静却又异常沉重的口气说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唯一能够做的,是为他找到真正的凶手,让他在九泉之下能够瞑目。”
眼无力的闭上,那些翻腾不息的情绪,在她冷静的安慰中,逐渐平息,“你想怎么做?”
“把尸体挪出去是肯定不行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幽怨的瞪一眼旁边冷得直抖的刑部侍郎,你妹!要不是他们莫名其妙把尸体冰封,她至于这么为难吗?这里的温度绝对有零下摄氏度,擦!在这种极寒的地方验尸,对她来说不仅是考验,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侍郎被她瞪得莫名其妙,完全不懂,她的敌意和不满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一路上,貌似他没得罪这位姑娘吧?
“所以?”风瑾墨似乎听出了她的潜台词,却有些不敢相信。
“所以,只能在这里办事。”摊摊手,她说得十分无奈,“我需要一个人替我做记录,把我待会儿说的话全部记下来,方便查阅,另外,之前验尸的仵作,是怎么说的?得出了什么结论?”
“仵作声称,使臣大人是被匕首刺中,失血过多身亡,凶器已经找到,凶徒也已经被关押。”侍郎恭敬的回话,不敢有任何的隐瞒。
上官若愚点点头,然后继续等。
侍郎茫然的眨眨眼睛,她也跟着眨了眨,两人好像是在眉目传情。
“继续啊。”上官若愚催促道,擦!他眼睛抽筋了吗?
“已经完了啊。”侍郎说得极其无辜。
“就这样?”卧槽!这是验尸报告?骗鬼吧?要是这么简洁的报告都能成立,当年,她的毕业论文需要改二十三遍,熬整整七天的通宵吗?
手掌无力的遮住自己的脸蛋,啊啊啊,为毛她现在忽然觉得,当初为了拿到毕业证通宵达旦的自己,蠢毙了呢?
早知道,她不如早点穿越,在这儿还能混口饭吃。
她身上似乎有浓浓的黑气正在散发出来,可在场的两人,却没有谁知道,她这副深受打击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太子殿下?”侍郎只能将疑惑的目光转向风瑾墨,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咳,她偶尔会这样。”总不能说他也不知道真实的原因吧?
“哦。”难道这就是所谓的间接性抽风?侍郎隐隐觉得自己摸到了真相,突然有些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