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中。
通往长安的大道上密密麻麻的,到处都是蹒跚而行的百姓。原来韩遂和马腾再次起兵的消息传来,一路生灵涂炭,经历了无数次羌人入寇的关中百姓们,唯恐再次遭难,忙不迭的收拾东西扶老携幼举家逃难,聚在一起就形成了这总数数十万人蜿蜒百十里的逃难大军,一路朝着长安挺进,其中不乏有许多士子名流。
哒哒!哒哒!官道上一队骑兵一路吆喝着由远及近飞驰而过,荡起大片烟尘,情势看着十分紧张。路上行人忙纷纷躲避,又引起一波骚动。
路边几个人观看着这情况,心中起疑。
“伟章!今日这官道上的信使格外繁忙,一上午已经过了十几拨了。你看,是不是哪里又出了什么状况了!”
“嘿!还能出什么状况,凉州如今到处都是大贼,出了韩遂马腾这样的人内牛不止,引羌人进我关中围攻长安已经是罪大恶极了,还能有什么更糟的事!”
“这个可不好说,伟章你也知道,我家与杨长史(杨卓,凉州刺史长史)却是姑表亲戚,平常也有些信使往来,知道些消息。如今关外一大贼名叫李哲的崛起,击败了曹操,如今已经是占据了中原,来使劝告长安诸公归附。但是你也知道,长安那些人是绝不肯轻易归附的,因此就耽搁了下去。现在马腾韩遂二贼复起,围攻长安,说不定中原得知,也会有些动静的。”
“咳!伯奕!别想那些杂七杂八的了。关外人,轻易是管不到我们关中来的。这关河锁匙岂是那么容易突破,他们自己不打个十七八年,不把关外的事情搞清楚,是绝对没有力量管到我们关中的局势的。
如今整个关中,也就只有长安城的诸君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如果这次他们再支持不住,这关中看来也只能是这些可恨的羌贼的天下了。”
“哎!别想太多”说不定我们这么多人进了长安,长安的局势会有救的。”
“有救个屁!这么多百姓,一下子都涌进长安,长安哪里来这么多粮食支撑,近些年关中残破,民生凋零”好不容易等混乱平定下去有些起色,就又碰见了韩遂马腾这样的羌贼重新复起。你说说!这老天爷怎么不降下了天罚来,将这些人都一一劈死呢!”
那伯奕在旁边,看着好友伟章在这里愤愤不率,一时间也劝服不得,只有默默跟着大队继续前进。
这两人,都是凉州天水郡冀县人,一人名叫赵昂,字伟章,前天水羌道令,另一人姜叙,字伯奕,也是天水大族姜氏一族的俊杰,韩遂起兵后,边界羌人蜂起,两人不得不随着整个家族逃难”婉转行至关中。而眼前这一只逃难队伍的领头人却是一个现役官员,名叫姜圃,乃是天水郡现役功曹。
长安城中,形势更是一片繁乱。
名义上的都督钟繇再次将众人集在一起,讨论局势。
“边界上,皇甫将军连十余道飞骑求救,潼关城下李哲大军聚集,关墙旦夕可下:而长安这边,东边槐里和北面防线,也是危机频频。诸位,还是请快快商讨出一个计策吧!如今之势”我已看清,不管是韩遂马腾二贼还是关外的李哲,都是我等难以力敌的”这两者中,我等必须要选择一个投靠”诸位也无需再忌讳,尽快拿出来一个对策吧!”
厅中诸人一听钟繇这般说法,心知钟繇已经是被如今的内外交困形势给逼的彻底情急了,连投靠这样的话都明打明的抛了出来,显然是已经将士大夫们的脸面已经是跑到了九霄云外了。当此时,那些表面遮掩的话就不必说了,实实在在的生存才是最根本的,脸面这种东西,此时已经是无关紧要了。
生在关中这种地方,近百年来经历了无数的军阀混战、争杀变乱,其实说实在的关西士族们的那种东西也都已经消磨的差不多了,此时,倒也没有什么舍不得。定下神来认真活下去才是最要紧。
“以都督的意思,我等应该如何选择?”一人站了起来,习惯性的反问了一句,随机意识到自己出言有错,忙收敛了一下,再次侃侃言道:“以某看来,韩马二贼近在咫尺,压力最大。他们的野心不大,只是盘踮关中而已。若是我等能够以之为主,尽心辅佐,今后地位自然是不成问题。而且两贼之间素有嫌隙,若是有了机会,我等在其中施以手脚,未必不能破此二贼,重新掌控关中。